高口碑小说《断袖，还是断头，你自己选》是作者“猪油爱拌饭”的精选作品之一，主人公苏绪苏徵身边发生的故事迎来尾声，想要一睹为快的广大网友快快上车：苏绪本打算守着家产安稳当个富家翁，他爹却从外面带回来一对母子，那女人的儿子：“哥，好几不见。”多年以后，苏绪回首往事，身后是崩坏岁月里留下的斑驳痕迹，脚下是累累白骨，生命苦涩如歌，幸而所爱仍在身侧。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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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徵去朝会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，苏绪心里打起小算盘，打发青歈去附近县衙当衙役吧，瞧那身板貌似并不适合，大概连刀都没拿过，杀过鸡吗……对了还没问清楚他来这的目的，总不会是进京赶考，科考三年一次，过了今天，也要再等上一年才开考。
莫非是在老家混不下去了，以为来京城谋生，就能闯出条路？
不管什么目的，反正不可能让他在家里白吃白喝的。
苏府的布置大气典雅，屋里所有木制家具乃精工雕琢，多宝阁中摆放名贵盆景与古玩玉器。
而苏徵常与西洋人打交道，家具上也运用了西洋特色，羊绒毯铺满地面，用彩色玻璃镶嵌天窗与大片的落地窗，屋内采光通透，有太阳光洒下的时候满目星河，整体风格迥异却不觉眼花缭乱，反而更有古典韵味。
“坐。”
苏绪摘下手套扔桌上，径首坐下后，瞥见青歈站着没动静，投去探寻的目光。
坐？
坐哪？
看着眼前奇怪的家具摆放，青歈不知所措，底子快磨平的旧鞋踩在奢华柔软的地毯上，那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，一身粗衣襕衫与这里格格不入。
只见宽阔的客厅右侧，取暖用的西式壁炉就墙壁而砌，壁炉前一条卧椅搭配两个单座，围绕一张长桌，其上摆放名贵茶具。
这种布置只在当今权贵和巨贾之间流行，并不讲究传统的座位主次，没见过的人必然觉得不可思议。
当然，苏府客厅正中间的大片区域还是依古制，使用传统家具，主要用来接待贵客。
苏绪坐那张卧椅正中间，一副主人派头，拍了拍身边位置，示意青歈坐过来。
青歈在他边上坐下了，两人之间保持几寸距离。
“世叔没在家吗？”
青歈主动开口问。
“我爹有事出去了，晚点回来。”
苏绪见他嘴唇发紫，也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，吩咐下人给壁炉添置柴火，拿块毛毡盖在青歈膝上。
“谢谢。”
青歈道。
苏绪点头，用钳子拨燃桌上小炉里的银碳，架上水壶，往壶里添置茶叶，修长好看的手指在茶具间游走，一番眼花缭乱的操作下来，清新扑鼻的茶香满溢桌前。
推过去一杯茶，苏绪侧头看了眼青歈，问道:“你……你们这些年怎么样？”
青歈两手去端茶杯，喝完感觉身体瞬间活过来了，手指摩挲茶杯边缘。
沉吟片刻，他回答道:“去年水涝，今年旱灾，庄稼颗粒无收，县里拿不出钱粮赈灾，饿死了很多人。”
他低垂着头，白皙而长的脖颈从衣襟中伸出，形成美好的弧度，浓密眼睫在眼底投射出一小片晕影，显得人性格更加沉郁。
“听说了，天灾无情，人于天地而言实在过于渺小。”
苏绪养尊处优没见过灾情什么样，只能适时感慨一下，又道，“我是问你，过得还好吗？
你爹让你来京里的？”
青歈抿了抿干裂的唇，沙哑道:“爹不在了。”
苏绪记得青歈的爹，是那个小地方的知县，兢兢业业很多年都没能升官，平生很节俭，节俭到了抠门的地步，连自己儿子老婆都舍不得多给点银钱买米吃，导致青歈经常食不果腹，从小就一副很好欺负的虚弱样，不过现在看上去好很多，瞧着只是精瘦。
苏绪没多想，点头:“哦，他上哪去了？”
青歈眼睛突然红了，弓着背，头埋得更低:“去世了，突然倒在任上，事情过去好几年了。”
“……”苏绪八面玲珑，正常情况下说话办事总是会思虑周全，今天脑子却让门给挤了，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定了定心神，他放缓声调，问道:“怎么突然没的？”
“忙着治理水患，天热吃不进去东西，一个月不睡觉，等反应过来人己经没救了。”
青歈用力眨了眨眼，状似喃喃自语，“人怎么能不进食不睡觉呢？”
苏绪心中震荡了一下，对那位世伯生出几分敬意。
默然少顷，他安慰道: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，我爹说人要向前看。”
青歈笑了起来，眉宇明朗，点点头:“你跟我娘说的话一模一样。”
说这话时，他的眼里跳跃着某种光芒。
或许这个年纪的少年不管经历多大苦难，总是相信会有希望的。
默了半晌，苏绪想起什么，突然站了起来:“怎么就你一个人？
你娘呢？”
青歈说了今天事情的经过，他们是租马车从会稽来京城的，外来马车不准入城，他们只好在城门下等，傻站小一个时辰也没见人来接应，守卫都快赶人了，天寒地冻的，母亲又有头痛病，便暂时安置在医馆，青歈自己先过来告知苏徵一声。
苏绪惊得差点失态:“等等，你说你怎么着？
从城南走到城东？！”
用手指在空中胡乱比划。
至少要走两个时辰，这小子疯了？！
说来也是他的责任，在刘子真家耽误太久了。
苏绪赶紧让青歈带他去那间医馆，走到大门口就撞见苏府回来的马车，随苏徵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个女人。
“小绪，你跟小歈见过面了？”
苏徵脸上堆笑，和那女人站在一起，小心地介绍道，“这位是赵夫人，小歈的母亲，快过来见礼。”
苏绪杵在原地没动，突然就没心情猜测苏徵怎么接到赵夫人的，为什么还很高兴的样子。
“你怎么不说话？”
他被苏徵拽到跟前催促，苏徵朝赵夫人说道，“他平时不这样的，昨天被我说了几句有点情绪，别见怪啊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
赵夫人说着，朝青歈招手，“歈儿，到娘这里来。”
青歈谁都不敢看，低着头躬身行礼:“见过世叔。”
尴尬地回到赵夫人身边，在一旁眼观鼻，鼻观心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苏徵惹不起自己儿子，但可以提别人儿子，朝青歈温和道:“跟世叔说说，你们兄弟多年不见，都聊了什么？”
苏绪看向青歈，指望他跟自己一样什么都别说，嘴巴闭上。
“聊了小时候的一些事。”
青歈低眉顺眼地回答。
苏绪：“……”好在苏徵是习惯性跟他客套，没有继续问小时候的什么事呀？
跟叔叔说说看？
不然青歈肯定答不上来。
“儿时的友谊很重要。”
苏徵点点头，又问，“苏绪比你年长两岁多，叫哥哥了吗？”
“……我。”
青歈脸颊一红，顿时语塞。
苏徵哈哈大笑，道:“没关系，刚认识不好意思也是正常的，以后习惯了就好。”
青歈下意识看向苏绪，苏绪脑子里急剧地想着找什么借口离开是非之地，余光看到赵夫人对他欲言又止，心下一惊。
可别是什么“还记不记得伯母，小时候我还抱过你”之类的蠢话。
“小绪？”
赵夫人语气柔和，小心翼翼地开口。
苏绪：“……”赵夫人跟多年前相比没什么变化，只是脸上多了一点岁月留下的痕迹，身材也没怎么走样，可以说是挺有风韵的女人。
苏绪首觉这女人是苏徵给他找的后妈，根本不想理她，抬脚就要走，却被苏徵使着暗劲拽住。
苏徵给赵夫人一个安抚的眼神，转而对儿子说话:“小绪，咱爷俩多久没坐下来好好吃顿饭了？
给爹赏个脸，今天什么日子，再怎么也别不高兴，好不好？”
心情好坏难道还能控制？
又不是老天爷说下雨就下雨，说放晴就放晴。
“突然文思泉涌，我先回书房了。”
苏绪不想在家门口上演一场伦理惨剧，长腿一伸上了府门前的台阶，余光瞥了眼身后。
只见赵夫人朝苏绪轻声道:“我就说不该来的，在城外租间房也挺好。”
苏徵摆手说道:“迟早是要见面的，再说外城没有内城安全，我怎么放心把你们放外头？
租的房子也没有家里的舒适，小歈要安心念书，学习环境很重要，怎么能住那种人员复杂的地方？”
赵夫人被他说得有些心动了，但又顾忌地望向苏绪。
苏徵道:“别放在心上，他就是从小被我惯坏了，始终长不大，晚上让下人多烧几个爱吃的菜，很快就好了。”
苏绪没有停留，大步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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